一只夏

讲个鬼故事,没人看就断更挖坑。

《祭》--原创

“笔给我,游戏我能写”丨游戏文案创作征文大赛

【创作主题】

江湖夜雨:雨夜下发生的一场江湖事

这一场雨下了足足一个月,原本深埋于地下的百年隐秘,被一场山洪重新冲到世人的面前。朝廷、江湖、绿林、情报、刺探、复仇、诡秘……这场雨在等一个故事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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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仍旧下着雨。

        这一场雨已经下了足足一个月,尽管在江南地区的雨季有着过量的雨水本就是常事,但这场雨看上去似乎并不寻常。从一个月前开始不停歇下着,天空始终被乌色霸占,雨滴噼里啪啦地钉到地面,夜里小娃娃听见了都害怕地哭闹起来。老人们吓唬着喜欢四处乱跑的小孩子,说这是老天爷在发怒,小孩子乱跑出去是会被老天爷派来的天兵天将收去的。

       大雨使得镇子上的人都闭门不出,但这却并不冷清。

       来客客栈的跑堂正打着盹,眼睛迷迷糊糊看着门口等着还有没有客人来。他打了个哈欠,气还没顺匀,就看到披着黑色斗篷身着旧雨衣的高大男子推开了门。来了生意瞬间就清醒过来,他拍了拍脸,跑去跟客人打招呼:“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店还剩几间空房,早点预订着也方便。”

        那男子环顾四周,此时客栈大堂里一个人影也未见,但门外的有不少马留下的脚印,门口泥泞不堪。他随意找了个桌子坐下来问跑堂的:“我不留宿,给我弄点小菜就行了。马在外面,麻烦喂一下它。”将雨衣解下,他坐下的时候从斗篷里闪过刻画精美纹样的刀鞘。跑堂的明了这位客官的意图,支使了在柜台上的小厮去喂马,没有做声而去拿了菜单子供客人挑选。

       男子随意翻了下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和一碟牛肉,仅要了一壶茶。他将菜单子递还给跑堂,貌似不经意的问了句:“最近你们这生意可好?”

       做生意哪有不是人精的,他心下了然一股脑都顺了出嘴:“托客官的福,最近镇子上来了不少像客官这般的外来豪杰,小店生意都还不错,房间都是满满当当的。这晚上才都浩浩荡荡地出去了,要不小的也没法有时间能伺候客官呐。”

       男子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问了句:“可有装好坛的米酒?”这句话倒是为难跑堂的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客官要上好的黄酒倒是管够,这米酒一般都是些女儿家家才喜欢喝的,要这米酒作什么?”

       男子到嘴的茶杯又放下,只是催促着:“我带着走,并不是现喝,若有就备些给我吧。”

      跑堂的答应了,去后厨找米酒坛子和包裹酒的东西。男子吃了些东西,再也没多说话,临走时多扔了些碎银子在桌上,穿回雨衣带上了那两坛子米酒。

    “客官,这雨正大着呢,要不歇一歇再出门?”跑堂的见着桌子上多了太多余钱便追了出来,站在门口朝着那背影喊了句。

       男子没有回头,挥了挥手朝着镇子外走去。

       跑堂的打量着天色,这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像是江水被一股脑泼了下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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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镇子是在某座山山脚下,偶尔有商人歇脚的过路小镇罢了。就连山都没有名字,大雨倒是让这座平时不起眼的山引起了人的注意。一个月的大雨让山洪来得猝不及防,阻断了山这侧的路,平时经商的人也不得不放弃经过这里,全都绕了道。

       山洪引起了滑坡,山的某个方向全被上方的泥石掩盖住了,引得上头派了人来把守,所以靠近山的这边镇子上的人都没有过来的,除了那些突然造访这个小地方的外来人。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涌来这么些个外来人,镇子上的人看着那些骑马的、佩剑的、拿刀的、舞棒的,战战兢兢地瞟一眼,就连客栈这种地方的人精们都不知道是吹的什么风能让这些人在这落脚。

       这场诡异的雨被不少老人说着是预兆。

       预兆什么呢?

     “听说,那坐在顶上的龙生了场大病,怕是不久矣。”

    “那之后是谁来坐那个金色椅子?排行老二的可比老大受宠哦?”

    “老大手里捏着的可是命脉,就算是老子也不能随随便便拿走。”

    “老四手里拿着的不是命脉吗?这天下的黄白都进了谁的荷包?怕不是那么好打发地吧。”

    “老六在边境真杀回来这墙里头围着的几个还能不吃点苦头?”

    “怕是得多准备着点吃的和黄的,这年头怕是要不好过了哦!”

     某些事实是通过巷子和茶馆跟酒馆里流出来的,源头找不到也灭不掉,等已经发觉都淌到四面八方去了。这话啊说出来就是泼出去了,谁听了谁接了一手就都得受到影响,到最后就多少人信了多少人照着做了。就像水平时觉着没多大威胁,真到了某些时候让人损失惨重才想起来这玩意儿是有力量的。

      男子骑着马到离山不远的地方,就再也没法往前了。

      面前是山洪造成的后果--前面的官道已经断了,被泥沙石块拦了道。四周有官兵的旗子但是没有见到任何踪影,帐篷和其他的东西证明的确有驻扎的痕迹。

      男子下了马,将系在一起的两坛酒揣在怀里,拍了拍马背。

      他看了看马,马也在看着他,抚摸着它的头用像对好友似的口气说道:“走吧,想去哪都可以了。去吧。”马用粗糙的舌头舔着他的手,他只是抚摸了几下,最后拍了拍它的背,催促着。

    “快走吧,老伙计。陪了我这么久,够了。现在,该走了。”那马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抑或只是巧合,竟真的向反方向跑去。男子看着溅起的水花,待马跑远了才继续路程。

      这一路上静得出奇,除了雨声再无多的声音。男子一个人往山上赶去,那把未离开剑鞘的剑成了支地的工具,插在泥土里沾了土,蒙了尘。

       雨越下越大。


        从山腰开始就不太平了。泥泞的路上开始多了些别的东西,断掉的剑,一半的刀,甚至还有些奇怪的兵器,残缺破损,都沾着血。道路旁的深草里应该就是它们的主人罢,但已经再也不需要它们了。

        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残缺的,完整的,都断了气。

        赤色染着草,顺着雨水流下去,流到脚底下去,流到地底下去。男子没有停留,脚上踩着红的黄的一步步踏上山。剑也染上别的颜色,每一次深深地插在土里再抽出来时变得更加艳丽,刀鞘上的花纹似乎要活过来。

        这山并不是什么大山,但去山顶的路他走了很久。渐渐地,路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堆在路边和脚下,层层叠叠。他就踩上去,滑腻腻、软绵绵,硌脚。

        要到了,山顶。男子将剑提起,怀里揣着酒,向着他的目的地。

        杀戮仍在继续,难怪一路上的红色没有停止。这座山变了,如果有人见到这副场景,大概会惊恐的叫喊着“地狱图”吧。布满刀的山,一层又一层挣扎着的肉体,和着血掉下的肉块,永不停歇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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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到了他想去的地方,在山顶有一座孤坟。石碑上没有刻字,杂草将坟拢了进去,仅露出白色碑。

       面前的是不速之客。穿着考究的公子和一身黑色的男人对峙着,都是伤痕累累。他们外面是一圈人,江湖的人和朝廷的人。这一侧是挂着腰牌的官职,那一侧是拿着兵器警戒万分的江湖。

       挂着腰牌的仅剩几个人苦苦撑着,他们脚旁是自己同伴的尸体,站在那考究公子的身后,是保护主人的狗。

       另一侧就精彩多了,和尚、道士、苗疆蛊女、持着大刀的、手捏暗器的,互相隔着几步远,似乎戒备的不仅仅是对面的人。

     “看来我们等的钥匙来了。”考究公子落下话,后面的狗整整齐齐叫唤着“大公子”。

        男子还是抱着酒,拿着带着剑鞘的剑,没有回应。

     “是钥匙,是钥匙!哈哈哈,一定会过来,果然会过来啊。传闻说得没有错,不会错的!”黑衣男人啐了口血,那脸上一道从左眉横亘右嘴角的疤随着他大笑越发狰狞像条趴覆的虫。

     “阿弥陀佛。”没有意义的一句口号,穿插在其中。

     “果真是宝物要出世了,没想到我也能见到这一天。”苗疆的女子怀中的蛇从衣服里探出头来,女子抚摸着它冰冷的鳞片。

       阴冷的笑得意的笑蔓延开,男子皱了皱眉头。

     “让开,我今天是来祭拜我娘的。”他冷冷开口,正是月上寒夜时刻,刀光晃得人眼睛疼。

     “呵,死了二十年的老骨头。把你的血交出来,我保你一命,让你族血脉能够苟延残喘。”那被唤作“大公子”的人鲜血浸湿在绀色衣服上变成了黑色,嘴角衔着的笑名为贪婪。

      男子没有说话,对方怒色爬上脸。

      而对侧的黑衣男人却“哈哈”笑得猖狂:“当初杀死别人全族,现在装什么网开一面大赦天下?真以为朝廷只手遮天吗?这江湖的水可由不得你们的手抓住。”手里的双剑颤个不停,发出的声音冷寒入骨。

      那大公子越发怒,示意身后的狗去咬,却被那光着脑袋的劝了。

    “太子,收手吧,罪孽够重了,何必执着?阿弥陀佛。”佛珠被手指一颗颗撵过,什么经都无法安定人心。

    “了凡方丈,你不也没拦着看了这么久的戏么?现在说什么放下屠刀,又想在佛祖面前糊什么面子呢?渔翁没这么好当的。”那捏着暗器的老者沙哑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难听低沉。

   “中原的皇族就是这样?”苗疆的女人吐着舌饶有兴趣,怀中的蛇也吐着信子。

    “老子今儿也是见了大世面了,看到了这些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老妖怪还能看到当朝太子爷,就连神剑一脉的唯一后人都见着了哈哈哈哈,这趟值了!”手持大刀的胖子光着膀子,肉一层层随着大笑舞动着,淋了雨显得更加腻了。

        但是他们都没有动,忌惮的是这个男子吗?


        男子向前一步,一直没有说话的老道士却开了口:“你不该来这里。”

        男子面对老道士恭恭敬敬行了礼,口气竟难得降了温度:“王叔,我得来拜祭我娘。”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使暗器的老者则用嘶哑难听的嗓子说着:“无为老家伙是来叙旧的,不是来分一杯羹的呀?”

        那被称为“无为道人”的道士啐了一口,愤愤地喊着:“吃人骨血的这种事我才不会去干!我还站得直,不用跪着丢了脊背!”

    “你们找到那个不祥之物了?”男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大公子指了指那坟前面的一个布包裹:“得亏这大雨和山洪啊,挖这个东西简单多了,真是天命所归。你是自己来还是我逼你去开这个锁?”说着他一步步靠近那坟,身旁那黑衣男人也靠近。

     “一把剑只能有一个主人。”男子拿出自己手中的剑,拔出剑鞘插入地,他扫着那群人,眼神不悲不喜。

    “这是要我们斗个你死我活?”那黑衣男人嘴角勾起,作势拿起了兵器,但也不露怒气。

    “闻人家的剑认主,这把带着龙气可镇天下的剑自然也是。铸剑的这族开了口,那也得遵从啊。这小子倒有点那女人的几分风范,可惜了那巧手的女铸剑师,死得时候那样惨呢!”老者的黑色包头和斗篷下不知道藏了多少暗器,那一圈人都下意识远离了这个老家伙。

    “都堤防着我这个老人干嘛?我老了,现在可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他的手却藏在斗篷里,没有拿出。

   “小哥怎么会给那草菅人命的皇族呢?为了防止其他人得到剑,可是把一族人都杀掉了呢!留下个女人却没想到她自我了断,投了炉剩下的就是堆焦骨。捡吧捡吧扔在这山上替他们守剑,还想引出这条漏网之鱼。”苗疆女子捂着嘴笑着。

    “阿弥陀佛,镇天剑,百年出。天下颠覆,生灵涂炭。”念着佛经,却没有人在听。

       男子揣着酒坛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压着剑让它插得更深:“闻人寻兵,一剑一主,不可违背。”

       这是铸剑世家闻人家的族规,此话一出必有一剑寻主不可追回。众人屏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那道士却是嚷了句:“小暖,收手吧!这可是你娘坟前啊,她正看着哪!”但男子摇了摇头,拔出了刺入地下的剑。那群人开始互相撕扯,如同野狗抢着眼前的食物。

      只有道士后退几步,坐到一大石头上连连摇头。

      胜负要不了多久,有谁想靠近那个布包裹就会被身后的人拉下去,你刺我一剑我砍你一刀。

      结果是什么?

     没有人还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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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走向那把被争抢的东西,打开了布,露出漆黑的剑身,那些还剩一口气的盯着那东西,像要把眼睛盯穿。

      男子放下怀中的酒坛子,用自己的剑朝自己手腕割了一刀,血滴在那黑色的“镇天剑”上。血被吸收了,但是剑仍旧是剑,没有其他变化。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传说中龙吟镇天,风雨听命!镇天剑为什么没有觉醒,明明有钥匙有钥匙啊!”大皇子拖着腿想要爬过去,却再也动弹不得。

    “闻人家铸的都是好剑,但也仅仅是好剑而已。如果一把剑就能镇天下,闻人家会被这所谓的天道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吗?”男子冷眼看着那把寒气森森的剑,却笑了,那是嘲讽还是怜悯?

    “哈哈哈哈,被骗了,这全天下的人都被这劳什子传说给骗了!哈哈哈哈,我们都是傻子,都是这剑开刃的祭品!”黑衣男子已经没有手支撑这身子,趴在地上拼命仰着头看着那天。

        男子将剑扔到地上,吐出咒语一般的句子:“此剑无主认领,闻人家弃除此剑。自此之后自生自灭,再不过问。有缘者请自取。”却是再无人去争它了。

       无为道人坐在大石上抬头对男子说道:“小暖,你何必?你明知道你......”

       那男子却打断了道士的话:“王叔,我是来祭拜我娘的。不论怎么样,她都养育了我一场,她永远是我娘。”

       雨还在下着,道士看了看天:“下吧,下吧,下得再大也洗不干净这世间的污秽和龌蹉!”

       男子将酒放在坟前,朝着它作了三个揖:“娘,我来拜祭你了。”


     “这满山的鲜血和不公的天下来给你当祭品,给灭族了的闻人家,足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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